“骑士大人,请擦擦手吧!”一个容貌枯槁的八字胡中年男人递过来手帕。
“不用叫我骑士大人,叫我艾米莉娅就可以,”女骑士接过手帕,上面绣着蔷薇花,还有淡淡的香气,看起来是哪个女人的手帕,名叫艾米莉娅的女骑士有些犹豫。
“没事的,骑士大人,不,艾米莉娅骑士大人,这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我平时用它擦我的警徽,希望艾米莉娅骑士大人不要介意。”八字胡男人谦恭的微笑解释道。
艾米莉娅不再推脱,此时的手上不经意间已经沾满了碳灰,精明的八字胡看她已经把现场勘察完毕殷勤的献上手帕。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艾米莉娅自感有些窘迫,这个人陪自己勘查半天现场却没有问他的名字,看来自己在教都呆的太久缺乏对事对人的阅历,教都骑士团虽说很多都是贵族子弟,但是假如骑士团的时候就意味着对教皇与圣教的绝对效忠,所以以前的繁文缛节身份芥蒂在骑士中是不存在的,心中只有共同的信仰——圣教,心中只有共同的目的——誓死保卫教皇捍卫圣教的荣耀。
八字胡男人显然有些受宠若惊,搓着手说道,“艾米莉娅骑士大人,不,艾米莉娅大人,在下是本镇的巡警局长,专门保护本镇居民的安全与教会的安全,虽然教会有教团卫兵的护卫,但是教会的安全我也是时刻挂在心上的。”看来精明的善于用称谓的改变来拉近距离。
“谢谢你。”艾米莉娅将手帕叠好还给了巡警局长,“你的名字是?”
“十分的不好意思,看看太紧张了,我平生第一次见到神圣的教团骑士大人有些不知所措,艾米莉娅大人,我的名字是班奈特·戈尔曼,称呼我班奈特就可以,我是个虔诚的信徒,希望艾米莉娅在神父面前……”
“骑士大人,骑士大人,快,快,快跑两步,你怎么跑的这么慢呀!……好了,到了,快把我放下来,放下来,你怎么这么废物啊,才跑几条街就不行了!”山羊胡肥硕的男人站稳身子后对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的年轻人不满的埋怨道,呵斥玩年轻人整理整理自己一路风尘的衣服,换上扑克的笑容,“骑士大人,骑士大人,”肥硕的男人在烧的坍塌的建筑前寻找着门的存在,可是门窗已被烧作灰烬,只留下碳化残留的框架,肥硕的身子迈进了门,一位年轻的修士闭着眼睛,一手握着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一只手拼命的划着十字架,肥硕的男人戏谑的一笑,眼前两个人,一个是熟悉的该镇的巡警局长,一位穿着银色的盔甲白色的披风印着红色的十字架,再仔细一看,竟然是为女骑士,红色的披肩长发,长长的睫毛,神圣威武而不失美丽,“骑士大人,我是本镇的镇长弗雷得力克,真是万分荣幸,骑士大人您——”
“艾米莉娅,可以与他一样叫我艾米莉娅就可以。”
弗雷得力克镇长看了一眼本镇的巡警局长班奈特,没想到他竟然先自己一步,要不是自己的马车坏了恐怕与艾米莉娅骑士站在一起的就是自己,从教都来的骑士一生中可不一定能够遇到一次,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与她搞好关系说不定能结交上教都的大人物,就算教都小小的修士在偏远的城镇也是了不得的人物,更何况是护卫教皇的骑士,再不济就算有一面之缘,凭借着自己的智慧编个完满的故事,也有了结交大城市贵族的借口与机会,在教国里,宗教就意味着绝对的权威,在教会覆盖的这些国家与附庸国中的贵族,都要用尽各种手段巴结教会来保障富贵的长久。班内特在自己之前而来,一定是不怀好心,自己的马车也可能是他破坏的,这个卑劣的小偷竟然还是巡警局长真是可恶。
“艾米莉娅大人,看起来您也勘察完现场了,我送您——”想到自己的马车已经坏掉,“我的府邸已经做好最丰盛的晚宴,仆人已经按照我的吩咐准备了最好的房间,长途的旅途您一定很累了。如果您要去教堂,我亲自陪您去,艾米莉娅大人最好现在起身,看起来下午的天气又要下起雪来。”
艾米莉娅感觉这位镇长先生与巡警局长先生都不坏,都是很热情与热心的帮助。自己今天刚到这个城镇,在神父的帮助下来到了这一家被杀的现场,大火已经把这里烧的干干净净,焦化的尸体已经辨不清模样,大厅里三具尸体,楼梯下的小房间里有八具尸体,按照巡警局长的说法这一家人都在这里。任务完成了,自己轻松许多,应该去教堂感谢一下当地的神父。
弗雷得力克镇长高兴的在前面给艾米莉娅引路,对着后面跟出来的巡警局长班奈特说道:“正好,我把你的手下带来了,你们仔细勘察下现场,看还有什么遗漏的没有,别再让艾米莉娅大人费心。”
这时在门外缓过来精神的年轻巡警在门口笑着打招呼:“局长!”
班奈特局长只好留了下来,没好气的对着年轻人说道:“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才来!做巡警的怎么这么惫怠,你这愚蠢的蠢货。”
年轻人要出声解释,可看待厉色的局长,唯唯诺诺的低着头。
“还愣着干什么,快进来搬开那边的倒塌的石碓!”局长严厉的命令着。
“嘎巴!”年轻的巡警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感觉起来的触感不是木头或者其他熟悉的东西。
有些胆怯的问道,“局长,这是什么?”
班奈特局长有些不耐烦,“什么?那是尸体,被烧的碳化的尸体。”
“局长你不要吓我,尸体就算碳化还会在一起,我脚下的都一块块的。”
班奈特示意门口的修士。
修士感受到了投来的目光,十字画的更勤,手中的十字架攥的更紧。
……
“当当当。”教堂的钟声响起,提醒人们到了晚餐的时候。
教堂的内部窗户开在高处,冬季的夜晚来的很早,修士们在晚餐前已经点燃了烛台的蜡烛,吃过晚餐的修士祷告室里做起晚上的功课,负责祷告的不是神父而是一位年轻的修士,看他的样子有些心不在焉,读错了很多的东西。他是平时最认真最刻苦的修士,神父大人才委以重任,在将来不久的岁月里他一定成为这个镇子里最年轻的神父,可是在今天陪着教都来的骑士出去后就变得一惊一乍的,精神有些萎靡,但好在平时神父的威严在,修士们不好多说什么,祈祷仁慈的神不把罪孽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燃烧的烛火腾腾的冒着火焰,为清冷的教堂增几分感官上的暖意,空气中弥散乳香的味道还没有消散,哈丁·伊诺克神父正在听取一位黑衣男人的忏悔,更确切的说是在忏悔室里面面对面沉默的坐着。
雪白的蜡烛已经燃烧过半,流下的蜡泪盈满了器皿,十三四岁的小修士踮着脚尖挨个烛台收集倒入一个铁质的小桶,寻顾一遍没有什么遗漏,打着沉重的哈切,今天的功课实在是沉闷而烦躁,神父最器重的年轻修士艾伦是在自己这批修士中最出类拔萃的,天蓝色的眼睛,金黄色的头发只镇上不多的漂亮人,而且平时待人亲和,很多次自己惹祸都帮着向神父求情,是自己仰慕与喜爱的人,今天为什么出了很多错误,自己记得最清楚的是“圣洁”读成了“圣约”,这是最不应该的,因为自己原来读不清,是年轻的艾伦修士帮助自己讲解的:圣洁是指神所要求的德性的美善,即与罪恶、污秽隔离。罪恶即指向德性,即对人对己有害的心思意念、言语言论、行为;污秽既指向德性方面于人有害的,又指向于生命、身体和身体机能有害的任何腐烂、霉变、不相调和的物质。只有最纯洁信仰献给神的人才会远离污秽,成为圣洁的人;圣约是神与人类建立的约定,神给人类以福佑,而人类在行为、道德及宗教上遵守神的法度,也就是说只要一心一意遵守神制定的法度,最纯洁的信仰信奉神,在神一步步的指导下才能成为完满的人。
可是今天是为什么呢,最认真刻苦的艾伦学长是怎么了?希望神饶恕学长的错误吧!他是您最虔诚的信徒,如果有惩罚就分担在我的身上吧,算是对艾伦学长的感恩于报答,十三四岁的小修士闭上眼睛虔诚的对着神的圣像祈祷着,高大的圣像代替人类顶在十字架上承受罪孽,祈祷完毕,抬头看了看,摇曳的烛光看不清神的面目,在黑暗中。
提起被蜡油浸渍多年的铁桶,有些滑腻,烦烦烦,晚上还要起夜起来重复同样的工作,想到这里就烦,睡得不好却要与自己其他的修士学长做同样的功课,功课当然做的不好,总是挨着他们的嘲弄,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长大啊!再也不要做这样的事了,侍奉神真的是一件苦差事啊!
小修士眨巴眨巴眼睛,坏了,在神的面前说神的坏话真是极大的罪过,“神啊,神啊,看在我起早贪黑辛勤侍奉您的情况下饶恕我这次吧!如果您的怒气不能平歇,再不济您也惩罚我吧,但是您在等等,我瘦弱的肩膀挨不起您两次的惩罚,在等等,等我长大,或者把艾伦学长的惩罚还给他吧!行行好吧!”
“开!”声音苍老而坚定,把正在认真祷告的小修士吓了一跳,他辨别出了声音的来源,是这座教堂最大的神官哈丁·伊诺克神父,小修士吓得如吃奶酪被发现的惊慌小老鼠,矮着身子,提着铁桶灰溜溜的从侧门跑进里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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